半夜偷水的白衣人

在明朝年间,我们那里遭受了史上最严重的的自然灾害。那一年,由于气候持续干旱,我们镇方圆百里都很难种出庄稼,不少饥民在求生无门的绝境中悄无声息地死去,甚至绝户。那时候正好是稻谷幼苗灌浆、长穗的关键时期,家家户户的稻田正需要充足的水源灌溉稻谷。然而,全村唯一的蓄水池却干涸见底了。不过,乡亲们很快发现,在我们村的南面数百米的田间,有一口古井却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水。一时间,那口井成了我们村所有人的救命稻草。按理说,那时候我们村的总人口也不过几十人,只要大家节约着用,供给全村人灌溉庄稼是没问题的。然而,那口井偏偏被我们村的一个外号叫方丈的村霸给垄断了。因为那口井正好位于方丈家田头间,离方丈家的田最近。于是,他就声称那口井是他家祖上留下的,谁也不允许去他家井里取水灌溉庄稼,并放出狠话说,谁要是敢从他家井里盗水,他就要把谁的脑袋卸下来。从那以后,他整天有事没事就拿着一把锄头在那里晃悠。见此情景,乡亲们一个个对方丈恨得咬牙切齿,却又敢怒不敢言。然而,在那个靠天吃饭的年月,取不到水灌溉庄稼,就意味着面临饿死。于是,乡亲们迫不得已,只好冒着危险,在半夜三更派人盯住方丈,同时派人偷偷地去井里取水。

时间久了,方丈很快觉察到有人偷水的迹象,井里的水位经常在夜间明显下降。方丈很是苦恼,但苦于抓不到人,于是想出了个笨办法:干脆把床搬到田里,架在井口。这一招果然凑效了,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事件,确实井里的水位只见上升不见下降的。方丈心想,再熬过两个星期,过了水稻的灌浆期就可以回家睡安稳觉了,因为那时候村民们的水稻已经过了灌浆期了,也不需要水了。

然而,好景不长。没过几天,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。有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,方丈发现自己连同床竟然被人从井口移开了,放到了五六米外的粪坑上。他刚一下床,“噗通”一声就掉进了淹及脖子的粪坑里面,嘴里顿时灌满了屎。粪坑又深又滑,方丈又不会游泳,在粪坑里面挣扎了半天差点淹死了。最后幸亏蹬到了粪坑壁上的一个石头,才得以气喘吁吁的踩着石头爬上来。一脸懵逼的方丈刚一爬上来,就一个箭步冲到了井边,扒着井沿一看。天哪,井里的水位下降了一米多啦!方丈百思不得其解:自己加上这张板床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吧,究竟是谁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床移开,将井水偷走呢?眼看一夜之间井里的水被盗走大半,方丈着急了,但又毫无对策。最后,方丈眼前一亮,想到了一个调虎离山的办法。

这天傍晚,太阳刚一下山,方丈照例早早地就来到田头间,往床上一趟,翘起二郎腿就开始“打盹”了,不一会儿,就鼾声如雷。然而,此时的方丈并没有睡着,黑暗中,他正一边“打呼噜”,一边眯着眼睛扫视四周的风吹草动呢。

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半夜,四周还是死一般的寂静,根本没有什么动静。方丈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,心想,莫非偷水贼今晚不来了。此时,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的方丈已经感到被尿憋得心慌慌的。于是,方丈慢慢地坐起身,准备下床去方便一下。就在他刚把一条腿伸到床下,准备踩着鞋子站到地上的时候,却发现脚下是空的,同时整个身体在往下掉。幸亏他反应敏捷,一把死死抓住了床沿才没有掉下去。这时候,方丈懵逼到了极点,不停地揉着眼睛往床下看。这一看,方丈彻底摸不着头脑了——自己的床正架在粪坑上!此时此刻,方丈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自己遇到江湖高人了!然而,方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,他不服什么高人不高人,他只信自己一挑五的战斗力。想到这里,方丈腾地从床上跳到地上,把四周每一个可疑的角落扫视了一遍又一遍。然而,月光下,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寂静如初,连个鬼影也没有。

不过,方丈并没有慌张,他懒洋洋地把床推回井口上,“梆梆”地放了两个响屁,然后就往十几米开外的一棵脸盆粗的蓝桉树走去,佯装去那里方便。这时候月亮正好被乌云遮住了,方丈到了蓝桉树跟前,蹑手蹑脚地躲进了蓝桉树背后的阴影中,随即从蓝桉树背后探出半个脑袋,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一切。

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,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方丈的视野中。只见那人晃晃悠悠地来到井口边,对着自己的床做了个比划的动作,然后床就像一片浮在水面上的树叶似的,轻飘飘地往粪坑方向飘去。方丈顿时火冒三丈,一跺脚就从蓝桉树后走了出来,“咳咳”的咳了两声洋嗽,然后,拎起锄头,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那人跟前,直接把脸贴近对方的脸,杀气腾腾地瞪着对方。虽然那时候月亮还没从乌云里出来,但方丈能依稀看清对方的样貌: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,个子和自己差不多,瘦瘦的,浑身上下都是穿着雪白的衣服。那人似乎也不把方丈放在眼里,和方丈近乎脸贴着脸地对峙着,一点退却的意思也没有。

二人大概对峙了十几秒的时间,月亮从乌云里面出来了。皎洁的月光下,方丈终于看清了对方的“庐山真面目”:这不是一个月前刚被饿死抛尸野外的杨老狗吗?此时此刻的杨老狗脸上已经没什么肉,额头高高地隆起(就像寿星爷),颧骨深深凹陷下去,像两片瓦似的,两个眼眶已经看不到眼珠子,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,而下颌骨已经不知去向……

看到这一幕,方丈只感觉脑子“嗡”地一声就炸开了锅,紧接着,头皮也开始麻酥酥的,背脊就像被人泼了一通冷水似的,拔凉拔凉的。在方丈的潜意识里,只有一个念头:逃命!只见方丈身子整个向下微微一沉就转过了身,同时扔掉手里的锄头,使出洪荒之力往村里狂奔而去。

一路上,方丈根本顾不上回头看一眼他甚至已经不记得村子的方向,只知道沿着大路拼命往前跑。在他的耳朵里,已经听不到耳旁的风声和脚下的脚步声,只有自己“呼呼”的喘息声。

不知跑了多长时间,方丈的耳旁传来了汪汪的狗叫声。这时候,方丈意识到,自己已经进村了,安全了。这时候的方丈已经接近虚脱,双腿又酸又麻,像灌了铅似的。于是,方丈放慢脚步,准备舒缓一下。谁知,方丈刚放慢脚步,就感觉背后一股凉风,他猛地一回头,发现杨老狗已经追到了身后一米的地方,正把手伸得长长的要抓自己的后衣领呢。

方丈腾地感觉脑全身的血液都朝头顶上涌,双腿的酸麻顿消,一咬牙,拼了命地往自己家门口方向跑去。不知又跑了多少时间,终于一拐弯就到了自己家门口。此时,看着自己家紧闭的大门,方丈已经不知道掏钥匙开门,像头发情的公牛似的,一个劲地用左侧身体撞击院门,同时用手拼命拍打着门板,嘴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:“老婆,开门!老婆,快开门……”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方丈突然停了下来,因为他感觉到一只手正轻轻搭在自己的右肩膀上。就在他颤颤巍巍地往后转过头的那一刻,方丈的两个眼珠子像被定格住了似的,不再转动。此时此刻,在方丈的视网膜上,杨老狗正“脉脉含情”地看着自己笑呢。

方丈的老婆听到方丈的呼救声,赶忙起床开门查看。当他老婆试图打开院门的时候,却发外推不动,似乎外面有个人在用力往里边推着似的。她找来扁担把院门撬开一条缝,原来是方丈正背靠着院门坐在地上呢。等她老婆把门打开的时候,发现方丈已经失去了意识,眼睛瞪得大大的,好像眼珠子都快要滚出来似的。同时,嘴巴却像鱼嘴一样的张着,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。后来,方丈他老婆一摸方丈还有心跳,赶忙猛敲左邻右舍的大门,希望邻居们能帮忙拯救一下方丈。然而,方丈她老婆嗓子都哭哑了,就差给大家跪地磕头了,邻居们却谁也不愿意开门。

第二天天亮的时候,方丈醒过来了。不过,从此以后,方丈已经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,整天疯疯癫癫的,逢人就傻乎乎地笑,还把自己的屎大把大把地往自己嘴里抹。

来源:知乎

—— 完 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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